【Pinto】Galaxy Cluster星系团【黑色孤儿AU】【重制+更新1-6章】
Version 2.0 拆分+添加+修改了部分内容，再加上最新一章的更新。
配对：Spock/Jim, etc.
分级：PG
简介：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警示：黑色孤儿AU有，花式拉郎有，混乱多重叙事有，丧病有，年龄操作有，私设有，OOC有，bug有
01
“James Tiberius Kirk?”
陌生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Jim已经十分疲劳了，但还是好脾气地转过身去浅浅地勾起一个友好的微笑：“Yes?”他从昨天开始在实验室做实验，导师完全没有露面，只有博士学长陪着他在实验室待了整晚。感谢上帝，学长还让他去休息了一会儿，但他也没法回宿舍，只是趴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凑合了一下。好不容易早上初步成果已经出了，学长都还留在实验室里处理数据，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Jim看着和自己打招呼的男人，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曾经见过对方，而且对方看上去甚至带着和学校气氛相当不兼容的肃杀气息，几乎是那瞬间睡意就消退了，Jim立刻清醒了过来，脑海中警铃大作。
就像是在验证Jim的直觉一般，对方下一刻就朝着Jim猛地伸出了手，Jim险险地避过了一点，明显地嗅到了一点麻醉剂的味道——老天，这人难道是来绑架他的？他朝后退开了很大一段距离，脑子里被各式各样的问题塞满了：真的是来绑架他的？为什么要绑架他？他有什么值得绑架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生物学博士生而已啊！甚至都没有在做什么了不起的研究呀？
对方的格斗水平显然比Jim高多了，当即又到了Jim面前甚至封住了Jim可能的反抗，这次似乎也不打算用麻醉剂对付他了，直接一拳就朝着Jim面上挥了过来。
完了——Jim眼睁睁看着巨大的拳头朝着自己的脸颊越来越近，身体已经来不及避闪了。那瞬间Jim甚至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些人影闪动，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抓捕他吗？他到底做了什么？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一个身影从一旁猛地扑了过来，生生将袭击者撞开了一段距离。后来的人并没有停下动作，趁着袭击者还没有进一步反应的时候一个闪身就到了袭击者眼前，一拳打中了袭击者的腹部。袭击者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抬手就要禁锢住后来者的动作，却被后来者闪开又正中了一记横踢。
Jim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后来那人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看上去就像个警探，金棕色的短发在动作中给风扫得有些乱糟糟的。他只不过闪神打量了对方几秒，后来那人已经朝着他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就朝暂时没被封锁住的方向跑。
什——Jim的潜意识甚至都还没有做出反应，拉着他的人已经拔出手枪朝着前方阻拦的人开枪射击了，对方虽然避过了，但也给两人留出了逃亡的空档。Jim在那瞬间偏过头看向了拉住自己的人——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有线索去分析现在交战两方的立场，只知道自己是可悲的待宰羔羊——可就这一眼，已经足够他冻结住了——
怎么回事，这位拉着自己、穿着西装的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似乎是觉察到了Jim奔跑的停滞，皱着眉瞥了Jim一眼，看上去和自己一样的蓝眼眸中甚至带着些从未出现在他眼中的威胁：“不想死就别愣着！”
围捕他们的人究竟有多少Jim也无法确定了，他只是跟着那人一路跑到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旁，那人飞快地拉开了车门不客气地把Jim直接塞进了车里。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样！Jim一时间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仍然被“绑架”了，偏过头看向了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
“I'm FDR Foster, CIA.”自称CIA的人一边飞快地发动了轿车当即冲了出去，一边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拿出了身份徽章丢到了Jim怀里。Jim打开证件来就看着CIA的标志，FDR Foster的名字，还有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证件照片。
CIA，等等，这难道是什么秘密任务，CIA易容成了他的模样？不然为什么他们会长得一样？可是又为什么要易容成他的模样？
名叫FDR Foster的CIA并没有空闲去察觉Jim内心越来越多的无声疑问，驾车绕过了好几辆路上的普通车辆，猛地转过弯道就为了甩掉后面跟着他们的尾巴。CIA甚至在途中忽然停车抓着Jim就下车换成了路边的另一辆车，最终从一条相当不起眼的小道离开了市区，这时候他们后面已经没有任何车辆跟着了。
“你究竟是谁，我们这又是要去哪儿？”Jim偏过头看着一脸凝重的CIA探员，对方皱着眉直视前方，就像副驾上没有任何人在盯着他，也没有任何人在同他说话一般。
片刻过后探员终于是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还是铁青着一张脸：“Wait a minute. I need to, show you something.”
Jim心里憋着一口气，但一时间又不能发作。他又能干什么，威胁眼前的CIA吗？他真是烦透了这种自己明明处在事件的正中心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失控感。
————
轿车停在了乡间一栋带院落的小屋后面，两人下了车，FDR很是自然地打开了小门就打算朝里走，但Jim还是有些迟疑，FDR察觉到Jim的停顿又走来拉住了Jim的手臂。虽然乡下并不会有多少人，但两个相同相貌的人彼此拉扯万一有人撞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Jim这么想着就放弃了无谓的对抗，由着FDR带着自己拉开了安全门，一路朝着地下室走去了。
关上安全门之后楼梯间只有一些微弱的光线，两人越朝下走光线越来越明亮了。Jim的心在不断地鼓动着，他当然能想到前方有什么足以撼动他的生活的事情在等着他。他明显听到地下室里有别的人在，两人交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地下室里的人大概是听到了他和FDR的动静，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我。”FDR率先开了口，他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底端。
等到Jim完全看清地下室中的两人的时候，只能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等等，地下室中的这两个人，仍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刚刚都想过了，如果FDR忽然告诉他，他们是双胞胎，他大概都可以接受，只是得回去好好问问George和Winona，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同胞兄弟，但是现在——四个一模一样的人！
本就在地下室中的两人其中一位穿着黑色外套，发色有些偏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点棕色；还有一位穿着有些发白的浅蓝色夹克，头发剪得相当短，有些不安地转过头来，眼睛完全没有聚焦。
“Hi…”穿着黑色外套那位抬手朝着Jim挥了挥，却莫名显得有些怯怯的，“我叫Jack，Jack Hardin，这位是Danny Waldesakee。”Jack念到Danny的名字的时候伸手拍了拍Danny的肩膀，Danny随即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朝着Jack说话的方向转过了脸，但仍然没有聚焦在Jim身上，Jim意识到名叫Danny的青年可能是看不见。
且不说表情严肃的CIA，另外两位虽然笑着，却给Jim带来了更大的心理负担：他们，或者说我们——
“这里是Danny家。”FDR暗叹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眉心半倚在一旁的墙边，就仿佛没什么大事一般地补充了一句，仿佛这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介绍。
Jim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和自己长得几乎完全一样的三人，目光闪烁不止：“所以呢？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几乎都想要爆粗口了。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兰波《地狱一季·永恒》
02
对面的三人表情都相当凝重，FDR微微皱着眉看着Jim：“相信我，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Dr.Kirk，这和你的研究领域有关。”
Jim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就此崩塌。研究领域？他的目光从三人面上依次略过，最终还是看向了FDR，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得就像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生物，克隆？你想说……”
三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Danny微微埋下了头，而Jack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概想要安慰他，FDR则一直注释着Jim：“……是的。”
FDR的肯定，就像一锤定音，将他此前心中仅剩的一点“这不是真相”的期待敲得粉碎。当然，在他见到Jack和Danny的瞬间他就已经想到了，除了克隆，还是什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多和自己外征表现几乎完全一致的人。可问题在于，他要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个虽然荒谬但可能是唯一答案的想法？
“我们现在处在危险之中，我们得共同解决这个问题。”FDR的目光闪了闪，不远处的Jack也忧虑地盯着Jim，Danny因为看不见所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盯着Jim，但面上的表情也相当凝重。
Jim几乎是止不住朝后退了半步。昨天他还在担忧着自己的课题，抱怨着看似漫无天日的实验，过着再正常不过的平凡生活。这还没有到二十四个小时，世界就随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出现而变成了一堆碎片，他忽然就要颠覆自己前二十四年的认知，从一个正常的人类，变成了一个克隆人？
————
FDR才刚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相当浓重的血腥味，他抬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
“还是来晚了一步啊……”他稍稍埋头避开了半拉开的卷帘门走进了车库，整个车库飞溅的鲜血刺激得让他隐隐有些想吐，看着几乎全毁的现场，心里难免很是失望。
“这看上去像是电锯造成的伤口。”FDR的搭档Tuck走近了其中一具尸体细细地观察着。
他们两人正在追查一个毒品大案，好不容易追查到了一条线索一大清早带着精锐突击过去，却没有想到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被杀了。还不是普通的被杀，每具尸体都被肢解得有些七零八落，就像是敌对势力或是仇家的报复。大量的血液带来了一些线索，但也冲刷掉了不少。两人在现场查看了许久，万幸地发现了一些血指纹，虽然不太完整，但应该足以进行比对了。
两人回到了总部坐在各自的大办公桌后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新的思路当然有，但执行度能有多少又得打个问号，正在两人商讨得火热的时候Collins朝着两人走了过来，表情相当严肃地对着FDR招了招手：“Foster，跟我来。”
发生什么事了？FDR和Tuck交换了一个有些茫然的眼神，赶紧跟在上司身后向着办公室走去了。
Collins坐在椅子上看着隔着办公桌坐下的FDR，眉头紧锁，手指相交，似乎在思考着措辞。最后她抬起了头来严肃地开了口：“Foster，你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询问他的所在？他做了什么？Collins是在查他的不在场证明吗？Foster的神色也变得相当凝重：“我昨天晚上正好在Tuck家，吃过晚餐之后打算通宵看球赛，Tuck，Katie和Joe都可以证明。”
听到FDR的回答Collins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表情上仍然看不出她在思考着些什么。她观察了FDR一阵之后伸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推到了FDR面前：“物证处理了你们今天从车库提取回来的血指纹，而这个血指纹——”
FDR瞥了Collins一眼，皱着眉从文件夹里面将报告拿了出来，当即就看到了上面显眼的“Match”。
“——和你的指纹是吻合的。”Collins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泄露了一些不可置信。
什么！？FDR连忙将报告看了一遍。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在现场找到的五枚部分指纹，有两枚无法分析，而剩下的三枚，统统和FDR的指纹吻合。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有不在场证明，就算他没有，作为CIA他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吧——或者高层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个内鬼了？想到这里他连忙抬起了头，但还没有开口就看着Collins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现在这份文件我暂时是是压住了，但是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Collins微微前倾，撑在办公桌面上，“如果昨天晚上出现在车库里屠杀大小毒枭的人不是你，你的指纹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场？你可是CIA的精英，在现场操作失误而留下指纹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而FDR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也想要搞清楚为什么他的指纹会出现在现场。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可能：“我，暂时不能给你任何解释。我不知道……”
Collins长长地叹了一口气：“FDR，我想要相信你，但是这种情况下——”
“也许我有个双胞胎？‘邪恶双胞胎’？”FDR抬头抓了抓了自己的头发，快速地说着，“而且Tuck可以做我的不在场证明，再者查查监控也总会有拍到我昨天一直在Tuck家的证据。您至少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查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吧。”
————
Holy Shit!
FDR不由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现在他甚至觉得有人在暗中跟踪着他，也许就是他哪位CIA的同事，只要稍微察觉到他有异常举动就会跑来将他五花大绑关进监狱或者在这里当场直接击毙。
他刚刚才给奶奶打过电话，虽然奶奶在忙着跳舞，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自己并没有双胞胎兄弟这样的事实，甚至叮嘱他早点回家休息，别忙到出现幻觉了。
于是他现在一个人陷在思维的迷宫里面走不出来，只是坐在广场咖啡厅的角落里发呆而已。
这时忽然有人坐到了自己对面，FDR本来就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情搭理别人的搭讪，可是他一抬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愣住了。
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夹克，明明没有什么阳光却还带着一副墨镜，但就算是墨镜挡住了对方大半张脸，FDR仍然能认得出来——对面的人分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老天这就是他的“邪恶双胞胎”吗！FDR想着就准备要制服对方，而对方却连忙伸手压住了FDR的手臂，开口带着些法国腔：“Mr.Foster! 请您冷静地听我说！”
这人连声音都和自己一模一样！这让他怎么冷静！FDR想着就要暴起。
“我需要你的帮助！”对方的声线中夹杂着明显的哀伤，这几乎是FDR从来没有用过的语调，显露出了相当的脆弱，“您是位CIA，只有您有那个能力来保护——”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眉心忽然被射穿了一个红色的空洞，殷红的血液甚至溅到了FDR脸上。察觉到狙击的人们当即尖叫逃窜开去，FDR根本来不及检查这位和自己相貌一样的死者，连忙拔出枪转向了子弹射来的方向。他下意识避闪，又一枚子弹正中刚刚他坐着的地方。
借由这枚子弹的射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狙击手的位置，又避开了一发子弹之后躲到了一旁的装饰墙壁后面，可对方就像是发疯一样地朝着墙面又扣动了扳机，大力道的子弹险些直接击穿墙壁打中FDR。之后四周立刻就安静了下来，FDR警惕地探查着，狙击手大概已经离开了，他看向了狙击手本该在的位置，那在大概八百米以外，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射程，而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FDR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了一片巨大的虚幻之中，现实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刚才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的尸体旁边，有些颤抖地抬手慢慢摘下了死者面上的墨镜，接着他就看到了那双死不瞑目的蓝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拍。
这就好像，自己死去了一样。
03
Tuck急急忙忙赶到现场的时候，FDR正披着一条不知从哪儿来的毯子埋着头坐在咖啡馆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像是整个人都放空了，瞪着蓝眼睛不知道盯着地面上的哪一个点。一旁的特工们已经接手了警探的工作，所有人忙忙碌碌，没有人留意FDR，就像他并不存在在那里一样。
“Hey buddy! 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情了！”Tuck赶紧蹲了下来关切地看着FDR。他早意识到出事了，从Colin单独把FDR叫走开始，到之前FDR拨来的请求支援电话，再到现在看着眼前这明显有些失常的搭档。
FDR抬起头来眼神都还有些涣散，慢慢才聚焦到了Tuck脸上：“Dude…”他说着几乎是颤抖着将手中暂时用餐巾纸裹起来的钱包朝着Tuck递了过去，Tuck顿了片刻伸手接过，一打开来就看着里面的驾照上正是FDR的照片，但是名字——Kalman Leroy，一个法国人？
巨大的刺激不可避免地影响了FDR的表达能力，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对Tuck讲述着他的指纹和案发现场的血指纹吻合的事实以及他后续的种种猜测：“……我几乎以为这个人就是我的同卵双胞胎罪犯了，然后他在我眼前被枪杀了——”
FDR一把从Tuck手中夺回了钱包，从里面翻出了一张满是折痕的硬质纸张，那正是一张登机牌。他几乎要把登机牌戳到Tuck脸上：“登机牌，从法国出发，今天早上才到美国，他不可能是杀掉毒枭的疯狂凶手，他——”
“Hey, Hey!”Tuck看着FDR濒临崩溃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抓着搭档的肩膀摇了摇，“冷静一点！”
“你想想！我，这个法国人，加上血指纹的主人——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和我一样？”FDR抬手挡掉了Tuck的手，微张着嘴思考了片刻才盯着Tuck，“我得用用咱们的系统。”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想了想一把抓下了肩上的毯子盖在了头上以遮盖住自己的样貌，打量了现场片刻，和Tuck一起沿着最边缘的道路朝着CIA的大楼奔去。
身边的人仿佛都投来了恶意又探究的目光，只是用故作镇定的表情加以掩饰。FDR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着心情。世界像是被推到了悬崖边摇摇欲坠，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居心叵测的人隐藏在阴影之中窥视着，要伺机而出将他啃噬殆尽。FDR站在电梯中，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隔绝开了令人窒息的空气。
两人来到了技术中心，Tuck配合默契地带着技术人员暂时离开了，而FDR趁机将自己的驾照放进了识别仪器中。他坐在电脑前忐忑地等待着结果，看着进度条一点点地推进，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反馈的匹配信息的结论。
眼前的鼠标仿佛变成了一枚手雷，只要他稍有不慎就会将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但他也不可能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逃避地对所有事情听之任之。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报告，两个和他同样面貌的身份信息就呈现在了眼前——一位蓝眼眸中带着无神的笑意，一位似乎拍照的时候正在说话，表情有些变形的呆滞。
“Danny Waldesakee, and…”FDR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抽了一口气，“Jack Hardin…”
————
Jim坐在原地，好半天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整个人都冻结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FDR和Jack不确定地对视了一眼，而Danny显然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小心翼翼地问着：“Jim怎么了吗？”
这声音让Jim近乎穿越的灵魂回到了幽暗拥挤的地下室里，蓝眼睛似乎花了半分钟才重新聚焦。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摇着头清了清嗓子才终于发出了声音：“所以，至少还有一位，‘邪恶的双胞胎’，还和我们长得一样？还有那位法国人，那又是谁？他显然知道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用上了“我们”这样的人称代词。
“血指纹的主人暂时还没有别的线索。”FDR的情绪似乎没有那么紧绷了，换了个姿势舒展了一下身体，“至于Kalman Leroy，目前的调查显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还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参和进来的。”
“那你呢？”Jim皱着眉对着FDR摊开手，似乎在惊讶于FDR的淡然，“CIA，至少知道这世上有另外两个人和你一样，你没遇到麻烦吗？”
所以Jim Kirk是在担心他？FDR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一丝熨帖：“目前这件事情还被Colin压着，但也不太清楚她还能掩盖多久。”
Jim抬起头来摸了摸鼻尖，眼睛还盯着对面和自己相貌一致的三位。在这样的情况里，他又能做什么？弄清楚他们的起源吗？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给，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消化一下……”
FDR点了点头，伸手从眼前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机丢给了Jim：“以后我们就用这个联系吧。”
Jim料想着这大概是加密过的手机。他点开了通讯录，看着里面只有三个号码，分别命名为“特工”，“雇员”和“学生”。谁代表着谁不言而喻，而他眨了眨眼，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三位挑了挑眉：“所以，我的代号是什么？”
“科学家。”对面的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着，听上去有种他自己在大声说话的奇异感。
————
克隆人——
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组织，竟然能培养出这么多的克隆人？这世上究竟还有多少和他一样的克隆人？他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究竟算作人类，或者仅仅是某种身不由己的知识产权？他们又是为什么会受到袭击？攻击他们的人是谁？和创造他们的人是同一群人吗？
在Danny家听过FDR讲述的经过后Jim的脑子一直有些乱，另外三人似乎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混乱阶段，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表现得就像是这二十几年都彼此认识的孪生兄弟。但是他才刚知道这事情不足十二个小时，直到他表面假装无事地回到学校，他的脑海中都挤满了乱七八糟的问题，让他像是陷入了一个密闭的泡泡之中，和剩余的世界隔绝了开来，无论这个大世界是如何的寻常，他都已经沉浸进了他扭曲的小世界之中。
“Dr. Kirk?... Jim?”一旁传来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敲开了一丝空隙，阻断了Jim此刻凌乱的思维，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已经举着房门钥匙站在公寓门口多久了。
他警惕地迅速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自己博士阶段的学长，昨天他们还一起做着实验，今天他见到对方就像是从未见过一般。也许不是对学长的陌生，而是对整个世界的陌生。他清了清嗓子才喃喃地称呼着：“Dr. Grayson…”
由于津贴的缘故，生物院的研究生们基本都住在这附近，而Dr. Spock Grayson正住在自己的隔壁。眼前的博士学长仍然是惯常的面无表情，也或许其中多了一些关心，但也可能是Jim自己眼花了。Spock Grayson站在眼前带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定感，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将他此前几个小时经历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寻求Spock的帮助。
但他不能。克隆可不是简单的实验，更何况克隆成体竟然是人类，其后必然隐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不可能轻易地将一切告知他人，他无法确定Spock是否可以帮助他，又或许Spock是不怀好意的监视者，他甚至无法确定Spock的立场会不会将要和他相对立。毕竟被置于危险之中的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另外三位以及更多和他共有同一组基因的，如同孪生兄弟一般的人。
“你是否安好？”Spock转过身来面向了Jim，微微皱起眉就像是已经洞察到了什么。他眉宇间的担忧或许有些不同寻常，但Jim不确定是不是此刻的自己太过敏感。
Jim只能勾起笑容，应付一般地朝着Spock扬了扬眉毛：“当然，我能有什么事呢？”虽然的确有一件天大的事情，像巨石压在心头，无从消解。
但Spock并没有立刻离去，他似乎在打量着Jim，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探查清楚一些什么。而Jim只能微微偏过头，想要不动声色地避开Spock的视线。像是被烧伤的孩子惧怕火焰一般，现在这整个世界都燃起了烈火。
最终Spock什么都没有说，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后就离去了。Jim站在走廊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就像是逃过了一劫。
04
Jim感觉到手机在枕头下震动，但迷糊间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半条消息都没有，而自己的枕头都还在继续震动着。片刻间他就清醒了过来，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伸手胡乱地从枕头下把FDR之前给他的“秘密手机”拿了出来，上面只有一个代号在不停地闪烁——“特工”。
他连忙按下了接听键，还来不及打招呼，只听着那头的FDR飞快的一句“十分钟后在你学校的Gate 9见”电话就断了。
……好吧，Jim立刻翻身起床，急急忙忙地洗漱了一番抓起手机钥匙就冲出了门。他甚至还记得从不引人瞩目的路走，好不容易才在时限内赶到了Gate 9，而他刚到门口就看着对面一辆黑色的跑车直接在路中间转弯掉头停在了他的面前，驾驶室里的FDR偏了偏头示意Jim赶紧上车。
“你这车——”Jim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CIA薪水有这么高的吗？”原来电影里特工开着跑车到处窜不是瞎编的？FDR竟然买得起这么棒的跑车吗？那上次他开的小轿车，难道都是随便从路上截下来的吗？
FDR正了正鼻梁上的墨镜，当即雷厉风行地发动了跑车冲了出去：“什么？这车吗，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还送高级跑车？Jim怀疑地皱起眉瞥了FDR一眼，但对方的表情实在太稀松平常，反而让Jim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随即他又思考起了如果FDR这位从小到大的朋友知道了克隆人的身份，这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Jim难免有些忧虑，这是他心里无可避免的负担，而他甚至必须让自己时时刻刻想着这一点，以防止自己思考一些更为严重的问题。
两人没用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Jim留意到这是上次到的Danny家的方向，而FDR带着Jim从一旁的小路朝着丘陵后脊的方向走去了。不一会儿Jim就看到前方有一大片的草原，中间立了一些木板标靶，还有些木桌上放着些七零八落的易拉罐。
“Hi, FDR! Jim!”站在木栏旁的Jack留意到了FDR和Jim的到来，转过身来和两人打着招呼，但稍稍朝前一步就撞在了栏杆上，差点整个人都不稳地倒在草地上。
“今天的任务是——射击练习。”等三人都站定在预定位置的时候，FDR手里拿着枪在另两人面前走来走去，“鉴于我和Jim都遇到过袭击，有理由相信我们并不处于一个安全的环境，有能力保护自己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Jim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手枪，认真地听着FDR的讲解。CIA探员仔仔细细地介绍着射击的基础以及诀窍，一点一点地替两人纠正着动作。Jim似乎在这方面相当有天赋，第一次开枪的时候就正中了十米以外的易拉罐，而Jack则是艰难地在第八次开枪的时候才险险地命中了目标。
满头大汗的Jack抬起手来给自己扇了扇风，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十分期待结束以后去Danny家吃杏仁蛋糕了。”Jack现在在一家保龄球馆打工，平时白天不上班的时候经常到Danny家来确保Danny的安全——至少他可以带着Danny逃跑并且及时向FDR求救吧。而Waldesakee家的人已经对Jack的出现习以为常，知道Jack是自己收养的小儿子的“双胞胎哥哥”，偶尔见到FDR也丝毫没有留意到这位“兄长”已经暗中换了人。
杏仁蛋糕？Jim的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我——我坚果过敏来着。”
Jack和FDR闻言都惊奇地看了过来打量了Jim一番，FDR耸了耸肩颇为惋惜地感叹了一声：“可惜了。”
等等，难道就他一个人过敏的吗？Jim不敢相信地微微抬起手来指向了自己。
“哈，这样FDR可以吃两份了吧。”Jack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了FDR的肩膀，“别看FDR平时一副严肃特工的样子，就跟我们的大哥似的，他可是个零食控，见到甜食能失去自我。”
“少来。”FDR不禁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了一下Jack的脑袋。
是吗？Jim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毕竟FDR这画风的落差实在有些大，他还以为FDR随时都是那种认真又有些苦大仇深的样子呢。而这或许是因为他是最初发现这一切的人，又身为特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吧。
“行了。”FDR给自己的枪里又上好了子弹上了膛，瞄准了远处的标靶，“刚才我说的射击要领别忘了，你们没什么机会练习，珍惜时间吧。”他说完就扣动了扳机，正中靶心。一旁的Jack反思起了他们三个人里为什么就他的准星这么糟糕，FDR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让Jack再射击试试，让他看看该如何调整。
看着FDR在替Jack锻炼准星，Jim忽然思考着如果他们真是兄弟，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家庭？也或许他们本就是兄弟，在清晨阳光照耀的山坡上，青年们别样的消遣，那些无法参与或是无从参与的兄弟们，死亡唤醒了存活，他们为一切的他们而活。
————
射击训练结束以后三人都返回了Waldesakee家，得益于Waldesakee全家族人标志性的心宽，这里倒莫名成了他们集会的最佳地点。而今天本来有家庭旅行度假，Danny以学习为由留了下来，告知家人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会来照顾自己，让大家放心出门。
于是，拥有相同相貌的四人终于不用挤在逼仄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而是大摇大摆地坐在后院里，正大光明地坐在阳光中享用着自己的下午茶。长餐桌上摆着杏仁蛋糕和柠檬水，Danny的养母甚至贴心地在冰箱里给大家留下了晚餐，也不曾怀疑说好的“两兄弟”为什么需要四人份的食物。
还没有落山的夕阳斜依在半空中，橙红色的余晖像是给一切都打上了柔光，微风轻轻地摇动着一旁葡萄架上的绿叶。Danny正端正地坐在原位，Jack在他身边趴在桌面上似乎很疲惫了，对面的Jim和FDR看上去精神都还挺好的样子。
FDR拿起小勺还下意识地瞥了Jim一眼，仿佛在担忧着什么，虽然Jim觉得FDR恐怕并没有在担心他坚果过敏的问题。最终FDR还是开动了，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在思考着什么，皱起眉来显得忧心忡忡。
一片安宁中是Danny首先出了声：“FDR怎么了吗？”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对于周遭气氛却有着超凡的感知能力。他明显觉得FDR附近空气凝重，探员似乎在思考着很严肃的问题。
FDR闻言愣了片刻，而Jack和Jim都已经看向了他，最终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指尖松了力道勺子差点就掉了下来：“我只是在想，克隆肯定是非法研究，而现在之所以会有人对我们不利，也许是想掩盖这件事情？”
“这样的话，我们的处境不就相当危险了吗？”Jim吃不了蛋糕，只是慢悠悠地喝着柠檬水，他用力抓着杯子，水面轻轻颤抖着，“研究机构，应该有我们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吧？那这样，我们所有人根本藏无可藏。”
“所以就不要藏。”FDR看向了Jim，手里还拿着的小勺子让他面上的严肃打了一些折扣，“躲避是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们得主动行动。”
Danny闻言有些紧张地抬起头转向了FDR的方向：“这样不会太危险吗？”
FDR还没有回答，但Jim已经意识到了FDR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不由皱起了眉：“你想借用CIA的资源？”
当然，FDR也知道，虽然他能够接触到的资料很多，但事关这样大型的克隆实验，一切都会是非常高级别的机密资料，一旦他有所接触，很可能就会触发警报，这样一来他们仍然是处在巨大未知的危险之中。
Jack的目光在另外三人面前来来回回，最终还是目光凝重地看向了FDR。
可是不然呢？不然他们就坐以待毙吗？FDR埋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呼出。他无可避免地感觉到沉重，是他发现了这一切，将危险带进了另外三人平静的生活之中，对自身命运的忧愁和对他人命运的担忧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这时一双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坐在对面的Danny显然察觉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忧思，即使无法确切地看见FDR究竟坐在哪个位置，但仍然想要安抚对方。蓝眼眸虽然没有聚焦，但带着柔和的暖意，就像是此刻温柔的风。
————
任何命运，无论如何漫长复杂，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人们大彻大悟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1]。最开始他们全都一样，细胞中携带着相同的密码，而机缘将他们抛入了不同的场合，他们都在不同的命运中浮沉，最终成为了彼此不尽相同、相互独立的个体。
而对于相同的基因这一点，Jim甚至都还保持着怀疑。就像他是他们四人中唯一一个过敏体质，而他也知道Danny是先天目盲，虽说的确是存在基因突变的可能，但这概率在目前看上去似乎有些过于大了。也许他们基因的不同不止这两点，而Jim此刻还没有办法得到更为确切的答案，只是忧愁地看向了Danny。
从生理层面来讲，Danny有着较之他人更大的劣势，但小天使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障碍，生性乐观，和家人有着亲密的联系，身为法律系的学生兢兢业业地学习着。
四人吃过甜点又闲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Danny家一起吃晚餐。说实在的，Jim有点好奇Danny平时的生活，他一边切着千层面一边关心地问着：“所以Danny你都是自己去上课吗？”
Danny正在嗅着Jack替他叉到盘子里的是什么蔬菜，听到Jim的问题就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那条路我已经很熟悉了，不会有什么问题，连手杖都不需要。”
“那在学校里呢？”千层面的味道相当好，Jim在心底赞叹了一声，愉悦地继续吃着。
“都挺好的。”Danny回答过后却有短暂的迟疑，让FDR和Jim都敏锐地看向了他。
“怎么？哪里不对劲吗？”FDR皱起眉，目光上下打量着Danny。
“倒不是……Humm……”Danny抿了抿嘴唇，在思考着恰当的措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吧，在我小时候，的确会有些人不太，不太友好——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这么语焉不详，到底怎么回事？Jim困惑地挑起眉，和另两位对视了一眼。
“就是说，是有人不太友好，但是他们，那些人好像都很倒霉，总会发生一些很奇怪的意外……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Danny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讲述出长久以来的秘密就卸下了心中的负担。
“……啊？”Jack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什么叫做“很倒霉总会发生一些意外”？
Danny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受着当前的气氛，最终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轻声解释着：“就是他们总是会出一些意外，或者，直接就不见了……”他抬起手来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试图缓解一下当前的怪异，但又忽然觉得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有些怪怪的。
“Really？”Jim整张脸都快拧起来了，朝着另两人比了无声的口型。这听上去，的确很刻意，且具有针对性。这或许是Danny的错觉？否则的话——他看向FDR，对方也正看过来。
“我之前怀疑是我自己想多了，后来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就像有人，在帮助我——但如果说真有守护天使一类的存在的话，方式方法，似乎又极端了一点。”Danny手里拿着勺子晃了晃，“从概率来讲，好像已经超过巧合的范畴了。我想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眼睛……”
他说到这里，忽然像被点亮了一样：“不过也许现在我可以查了，我是说，‘我’——”
Jim心里跟着Danny一起念着“我”，接着忽然意识到Danny正面向他，虽然眼睛没有聚焦，但蓝盈盈的带笑眼眸看上去还是让他像是中了一枪。这不公平，他明明应该对这个免疫的！
FDR和Jack也顺着Danny的目光一起看向了Jim。FDR挑了挑眉：“怎么，Danny？你是想，让Jim替你去看看？”
Jim瞪着眼睛伸手指向自己：“我？”就这么钦点了？
Danny抬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语调很柔和，似乎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可行：“我想，我们看上去，应该差不多？”
这不能是理由吧？虽然这可能是少有的他们可以运用“克隆”优势的地方，几乎完全一样的外表让他们可以更轻易地伪装成彼此。Jim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三双明明和自己一样的蓝眼眸。
[1]任何命运，无论如何漫长复杂，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人们大彻大悟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博尔赫斯
05
结果就是，Jim现在正穿着Danny的棕色外套，脚下还踩着Danny的帆布鞋，背着Danny的书包，摸摸索索地走在Danny的学校里。他甚至还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一些，看上去却感觉不太自然，于是顺手带上了Danny的帽子掩盖一下发型的不统一。
Jim在想Danny会不会琢磨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考虑到FDR得守在CIA以及Jack得打工，所以计划一直没有成行，直到他这个同样是学生且时间自由的“兄弟”出现。
好吧，其实他对帮Danny打探着整个“守护天使”的真相并没有什么意见。他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人，一直悄悄环绕在Danny身边，这么多年，果然还是把这种斯托克抓出来比较好吧，实在不知道是因为想要感谢这人还是觉得太诡异——虽然他的第一反应是存在这么一个人的可能性很低，但介于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有了一种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的错觉。
FDR给他提供了特制的隐形眼镜，让他看上去眼睛没有聚焦，他出门之前在镜子前好好地打量了自己一番：现在这样，就连在Waldesakee家人的面前都可以蒙混过关了吧——除了他现在总会忍不住眨眼，这隐形眼镜戴着实在不太舒服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着教室走去，混进了Danny的授课班级。看着他走进来，不少同学都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他不确定眼睛的伪装是不是完美无缺，于是这是梗着脖子抬起手挥了挥，虽然没有转向他人，但还是露出灿烂和善的笑容。一位同学主动帮助他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视野相当开阔，虽然他并不打算好好听课，但也算一个观察四周的好位置。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并不是因为感动，虽然比起在意他干涩的眼睛，他更在意学校里的环境。
如果真的有需要他抓出来的人，他一定不会错过的。
他几乎是抱着欣慰的心态看着成群结队的同龄人们，他的学生时代从未和同龄人一起学习过，总是很快就跳级了，以至于同Dr. Grayson认识的时候才是他第一次在学习阶段遇到了同龄人。本来他早已习惯和比自己年长的人交流，但和Dr. Grayson之间似乎并不存在交流障碍，这也许是他们作为同一类人的彼此理解吧。
“Hey Danny!”有人坐到了Jim的身边，他几乎下意识就扭过头要看向对方，到了半路又生生僵住了脖子。他可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他看得见，否则Danny的麻烦就大了。不过就算这样他的余光也已经瞥见对方一头棕色的卷毛，看上去甚至像个高中生。
“你不认识我了吗？”对方这么问的时候显得有些沮丧，而Jim只能笑一笑，继续一言不发。
“好吧，我是Alex。”青年朝着Jim笑起来，就好像Jim能看见他的笑容似的。好吧，Jim的确是能看见，但是Danny不可以。
Jim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保持笑容总是没错的，他笑着点了点头：“Alex你好。”
Alex还笑着盯着Jim，但如果在这里的是Danny的话这家伙笑了也没用啊——等等。Jim一个激灵，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假扮自己的兄弟到学校来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自己兄弟的桃花是一种什么感觉？Jim躲在学校卫生间的隔间里，拿出手机来搜索着应对方案。
那位叫做Alex的小哥甚是热心地围着他转悠。上课的时候坐旁边要帮忙记笔记，也不想想他记下来的笔记Danny怎么看得见？下课了还要领着他去餐厅，Jim笑着答应了，在Alex的引导下到了餐厅——感谢他对校园本来就不熟悉，倒实实在在地表现出了几分“摸索”。不过他还是在Alex去买东西的时候逮着了一个没人关注他的空档躲走了。
Oh come on！他都用上他搜索参考文献的手段了都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他叹了一口气，又踌躇了两秒之后拿出了FDR给的秘密手机，拨通了“学生”的号码。老天，要是FDR知道他们拿机密手机交流这种问题，会不会翻白眼？
没多久Danny就接了电话，有些嘎吱嘎吱的响声，听上去像是在吃薯片：“Hello? Jim吗？”
“Alex，那哥们儿——”Jim连寒暄都省略了，直接切入正题，但又忽然有点词穷。他该怎么说？实际上他什么都不能确定不是吗？
“Alex?”Danny听上去相当困惑，就像是不认识这个人。等等，这莫非是个阴谋？Jim当即警铃大作，难道有谁认出了他不是Danny所以安排了陷阱吗？但Danny似乎终于从自己的记忆之海中打捞起了这个人：“啊，Alex！我想起来了，他挺热心的，怎么——他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那倒没有……Jim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反而更不舒服了。好吧他明明是来调查Danny身边有没有潜伏着的大魔王之类的异常情况，这都是在干什么？他没再多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准备从另一侧溜走。虽然他并不是十分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但有认识Danny的人这么热心地跟在旁边还是让他觉得很不安。
虽然Alex之前黏着他让他没机会“正大光明”地观察周围的人，不过就他现在能看到的来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太正常友好了？当然，他肯定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只为了激发一个潜在的可能性。
没准儿真的是Danny太过敏感了？Jim不由地思考着，也许他们都太敏感了，因为他们置身在未知的危险之中，所以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觉得危机四伏。
————
下午的时候Jim的眼睛已经完全发红了，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老天，他该不会对隐形眼镜也过敏吧？他得立刻把这眼镜摘下来，但摘下来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装成Danny，他的演技还没精湛的维持双眼无神的状态太久。
最终他再次溜进了卫生间，趁着没人赶紧摘了眼镜，躲在隔间里打算找个安全的时机再离开学校。比如，晚上？Jim一边滴着眼药水一边郁卒地思考着。
他不断地看着手表，脑子里还在想今天遇见过的人。这些学生面上都还带着些茫然的天真，如果真的有人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Danny，那对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不过听过Danny讲述过往，他也真的做不到只用一句巧合就解释整件事情，毕竟从Danny小时候开始到如今，但凡招惹过他的人都遭了意外，不知道的人若有所察觉兴许还会觉得这是来自Danny的报复呢，就像男巫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Jim能察觉到附近都没有人了。他推开隔间的门悄悄打量了片刻，动作利落地溜到了建筑后面的无人小径上。周围没人之后没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抬起手臂舒展着身体。这一切的开始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而到了此刻他才终于找到了片刻的解脱。夕阳仍然是温暖的，风还在摇动树叶，这整个世界还稳定如初。
“诶，Danny，你还没回去吗？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可这时Jim的身后忽然传来了Alex的声音，让Jim在一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完了，眼睛——Jim停在原地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心里默默想着该如何表现得更像Danny，应付掉善意的关心的同时又不会让Alex觉得“Danny”是在应付自己。
在傍晚的夕阳中拉长的影子已经慢慢到了他的脚边，Alex还在关切的询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许他只是站在那儿表达一下他一切都好对方就可以安然离去了？只要抬起头维持双眼失焦的状态就好。如果他被察觉到异常的话，Danny该怎么办？下次再遇到Alex的时候就说他上次产生错觉了？
Alex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抬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算了，之前被袭击都没到世界末日，他不能为了别人友善的询问就方寸大乱。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还来不及转身，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击打声，接着就是人体轰然倒地的声音。Jim猛地睁开眼回头一看，接着立刻就僵在了当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气——
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击倒了刚才的普通同学。而这个人，竟然是Dr. Spock Grayson！？
不，不对，这不是Spock！——Jim立刻后退了好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戒备地盯着对方。那人一席黑衣，眉宇间凝结着恼怒，浑身散发着太重的戾气，像是下一刻就能手刃了他。那双本该是棕色的眼眸就像是变成了猛兽的琥珀色，正皱着眉危险地瞪着他。
这人绝对不是气质温和的Spock！Jim急促地呼吸着，还在一步步朝后退。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和Spock——
这时，从Jim的后方传来了语调熟悉的声音，平静中却暗藏着汹涌：“Sylar, stay away from him!”
06
“Stay away from him!”
那声音熟悉，但语调完全不似往常，带着些紧绷。Jim几乎在原地凝固了一秒，他望着面前这人诡谲的表情，当即转过身去——在稍远的地方，真正的Spock正站在那里。Spock的目光从那位和他相貌一致的人身上转向了Jim，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Spock.”Jim身后那人漠然地开了口，语调中还有些烦忧，隐忍着怒气，“看好你的Pine，别再给Danny添麻烦！”他这么说着，最后瞪了Jim一眼，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了踪影。
What'sgoing on here?
Jim无法克制地朝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离Spock远一点，他能安全一些。他抬起手臂形成了一个防御的姿势，极为戒备地盯着Spock：“……你，你也是克隆人。”他根本不打算再用“孪生兄弟”之类的借口来打发自己了。
看得出Jim的警惕，Spock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半点移动，竭力削弱自己在Jim心中的威胁程度。他望着Jim片刻才慢慢开了口：“肯定的。”
“你也知道我，我是……”Jim皱起眉，再朝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个阴谋！Jim的脑海中疯狂地叫嚣着这句话。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企图找到一条撤退的道路。他自己是个克隆人，而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克隆人，这位克隆人看上去完全知道他的一切，但他对对方一无所知！Spock是刻意潜伏在他身边的！他现在有些混乱，说不好是恐惧还是愤怒或是沮丧。
“Jim，请冷静。我可以解释。”Spock轻轻抬手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我们都起源于同一个计划，松木计划（Project Pine），只是我们的角色不同，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了解这一切。”
什么？Project Pine？那是什么？Jim自然没有错过刚才那位Spock的克隆人提到的“Pine”，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又各自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Spock微微垂下了目光，最终再次望向Jim。他棕色的眼眸颜色似乎变得深了些，其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Project Pine，是一项医疗实验，而你们每一位，最初都是计划的实验体。”
“医疗？”Jim不敢相信地转了转眼眸，“所以，我们是实验体，我们是什么，器官银行吗！？”
“否定的！”Spock的语气变得急切了些，不知是急于消除Jim的敌意，还是急于让Jim不要轻易抹去自己作为人类存在的意义，“实验已于二十年前终止，现在Project Pine仍然运行的原因即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而我们即是执行人。”
“你们？”Jim上上下下地打量着Spock，顿了片刻才道，“刚才你的同僚，称我为Pine……”
“是的，你们被称为Pine，我们则被称为Quinto。”Spock尝试着朝前迈了一步，而Jim并没有戒备地向后退去。好的，这是一个良好的趋势。
“你说你们会确保我们的安全？”Jim止不住冷笑了一声，“可是刚才那位，他看上去想把我杀了。”
Spock的目光闪了闪：“刚才那位是Sylar，Danny Waldesakee的Quinto。他担心你的伪装被揭穿后会给Waldesakee造成麻烦，所以有一些过激反应。”
过激反应！？好吧，这一点Jim姑且认了，毕竟刚才他自己都在担心这一点。他望着Spock，还是不可能轻易就放下心来：“好吧，Sylar，他是在确保Danny的安危？你是我的Quinto，Sylar是Danny的——那FDR和Jack呢，他们身边也有自己的Quinto？”Jim说完总觉得哪儿有点怪怪的？就像是在宣布什么所有权似的，什么你的我的他的……但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些人都长得一模一样——好吧，他们Pine们也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到了最近才发现了彼此的存在——等等，他怎么就用上了“Pine”这样的代号了？
Spock点了点头：“肯定的。”他和Jim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之前的一半。
“这不公平，你们知道一切还认识彼此，可是我和FDR他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整件事情。”Jim本是心里窝着火，却在那一个瞬间恍然，“——你们，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们，同时，避免你们相互遇见，以确保你们可以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Spock的目光黯了黯，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只是现在，事态有很大程度上的失控。”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陈述这么大的事情。”Jim抬起手来撑住了自己的额头，“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办法确定你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这是，我的失职。”Spock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FDR Foster对于事态的探究并不由我所控，但我本可以，避免让你知晓这一切。”
Jim双臂相交，横着眼睛盯着Spock：“蒙在鼓里并不会让我感觉好一点。”
“那么，现在你已经成为对该事件最为了解的Pine了。”Spock微微抬头，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等等，他是被Spock算计了吗？将他绕到了一个理所应当不再追究这件事情的局面上？Jim盯着Spock的眼神仍然很戒备，这似乎让Spock透露出了一丝沮丧。他思考着，舔了舔嘴唇：“你……我最好别告诉别的，Pine，关于你们的事情是吗？”
Spock看着Jim，又点了点头：“肯定的。”
Jim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Spock，挑了挑眉：“你想让我信任你，或者你们，你得拿出证据来，对吗？”
这听上去像是提议实际上近乎于命令的发言让Spock深深地望着Jim。那气氛看上去就像Spock下一刻就要宣誓了，要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这甚至让Jim有一点紧张，但Spock接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一直保持着沉默。
————
“没什么问题。”Jim在Danny的房间一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一般地回答着。除了他真的找到了Danny的“大魔王”，同时找到了另一队克隆人以外，真的没什么问题。
“是吗。”Danny叹了一口气，看上去不像安心倒像是失落。
这让Jim觉得不安，克隆人的秘密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双重的分量，他不仅要担忧自己的处境，还要瞒着他的兄弟们关于另一队克隆人的事情。之前他在Spock面前掩饰克隆人的事情——好吧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时候他跟傻子差不多，毕竟Spock知道的显然比他多多了——现在他又要在Pine们面前掩饰Quinto的事情？也许他该直接讲出来的，或者甚至只要将Spock的照片给大家看一看，也许他们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这模样的家伙。这样至少他可以证实一部分Spock说的话不是吗？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是他今天只在校园里度过了普通的一天。他并不完全相信Spock的说辞，但他也没有办法完全不相信，甚至于相信的比重还更重一些。也许他可以多等两天？这就像是一个赌注。
门外有些响动，下一刻房间门就打开来了。Larry看着Jim一点都不惊讶，自然地打了个招呼：“Yo, Jack，来看Danny呀？你是不是换发型了？”
Jim有一瞬间的恍神，Danny伸手正好拉住他的衣角：“Jack...”
“Oh, hey, Larry.”Danny的提醒让Jim谨记着自己身为“Jack”的身份，庆幸自己记得Danny哥哥的名字，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头发干笑了两声，“哈哈，发型，对，稍微剪了剪。”只是企图冒充你弟弟的发型最后没有成功而已。
Larry来是为了确认Danny明天的行程安排，Danny还在定期地检查眼睛，而Jim这才想起来也许他该问问Spock，如果他们真的来自同一个实验项目，那么——基因改造？Jim忽然想到，他们每个人的基因都做了修改是吗，这才造成了他们每个人的表征仍然有所区别。除此以外，他还想知道，他们之中究竟谁才是原本？
两兄弟确定了明天的出发时间，Larry准备将空间还给这对“亲生兄弟”，他朝着Jim挥了挥手：“回头见啦Jack。”说着就离开了Danny的房间。
“……我会把这一段和Jack更新一下信息的。”Jim喃喃地念叨着。可别下次Jack遇上Larry之后经历就匹配不上了。
“你还好吗？”Danny有些担忧地皱起眉转向了Jim的方向，“你听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
这让Jim有些惊慌，他该留意Danny对于气氛变化的敏锐度的。“一切都好啦——”他思考了片刻，最终是转移了话题，“即使知道你有‘自己的家人’，Waldesakee家对你仍然像过去一样。”
“他们都大大咧咧的。我们关系很亲，Larry一早知道我是收养的，但也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态度。“Danny笑起来，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一脸很满足的样子。
Jim坐在Danny对面，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甚至，还看过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医院的合影……”
Danny自然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收敛了笑容认真地“注视”着Jim的方向。
“我不知道。”Jim黯然，他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只是不敢想象，如果George和Winona知道他们所谓的‘亲生儿子’其实只是一个植入的克隆胚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Danny微微皱起眉，伸出手来朝向Jim，正好搭在了Jim的手臂上：“可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改变啊。”
是的，他相信这一点。但他同时也在质疑，不仅是对于他自身的生活，这整个Spock所称的Project Pine，究竟会将他们所有人带往何处。
===TBC===
试图更流畅一些吧【爬爬爬】
James Tiberius Kirk（星际迷航），FDR Foster（特工争风），Jack Hardin（倒霉爱神），Danny Waldesakee（盲目约会），Kalman Leroy（瞎编的……），Spock Grayson（星际迷航），Sylar（超能英雄）
我_(:з」∠)_刚码完重制的这一段Word就过期了[允悲]看来Word还是爱我的，至少坚持到我码完这段了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