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S】【Spirk】Aurora【AU一发完】
送给S！之前聊过的梗调整了一下！
配对：贵族(?)！Spock/商人(?)！Jim
分级：PG
简介：世界是一场迷雾，然后世界又微眇、广袤、澄澈，潮汐或涨或落，他无法告诉你是何者。
警示：AU有，私设有，OOC有，bug有
风帆一点点被水手拉上了桅杆，船只逐渐减缓了速度，随着波浪慢慢靠近了港口，甲板上的水手们吆喝着，落下船锚，再将绳索套在了木桩上。岸边的脚夫们早早就等在了一旁，纷纷望着大船上的各位贵族游客们，兴许搬运一次行李得到的赏金能够支付他们一周的开销，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些望眼欲穿的神色。
一位绅士打扮的金发男子出现在了登船口，身旁放着两个装饰华丽的大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金发像金子一般闪着光，蓝宝石般的眼眸颇有兴致地打量过整个码头。一些脚夫好奇地看向他，在这个岛上还从未有人见过这样金发碧眼的外貌，这让他们只敢远远地看着，迟疑地不敢靠近。
咸湿的海风扬起了男子的金发，他埋头看了看脚边的货物，微笑着伸出手来朝着脚夫们招了招手，这下子有好几个人都跑了过去，争先恐后地想要替这位绅士搬运箱子。这些箱子中散发出了奇异的香味，那也是他们从未嗅到过的味道，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充盈全身。
绅士散步一般走下了连接桥，回头看着脚夫们还在费力地将箱子朝下搬运。上午的阳光正好，绅士深吸了一口气，混着香气的海风仿佛能将五脏六腑洗得干干净净。
“沉香。”陌生而凌冽的声音像凉风，吹进了绅士的耳朵，让他莫名浑身一颤，转过头去望向了声源。
声音的主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来的，一身贵族打扮，看上去和码头上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琥珀色的眼眸清清冷冷地望向了绅士。
绅士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蔚蓝的眼眸转过一圈：“我是个香料商人。”
“如此名贵的香料可不是一般的商人可以随意兜售的。”贵族的目光投向了已经运送到不远处的箱子上，又转回来继续看向商人，“这里的贵妇们大约要为您发狂了。”
商人没忍住笑了起来，贵族所描绘的场景他倒觉得有些司空见惯了。他朝着贵族稍稍鞠躬，友好地自我介绍道：“我叫Jim Kirk。”
贵族先生点了点头，目光颇有深意：“您可以称呼我为，Spock。”
————
将货箱搬运到暂居的小酒馆，Jim没用上多长时间便将一切都整理好了。他还没休息妥当，房门便被敲响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拜访，打开门来便看着几位侍从打扮的青年人站在门口，见他开门便恭敬地鞠了一躬：“Mr. Kirk您好，月升时分在宫殿有宴会举行，王子殿下差遣我们来邀请您。”
或许是他带着珍贵沉香的消息已经在贵族之间传播开了，连王子都能给面子来邀请他出席宫宴？Jim思索了片刻，随即点点头接过了邀请函。
等他梳洗一番便朝着王宫出发了。华丽的宫殿和想象中一样金碧辉煌，但四处的装潢又很是与众不同，或许可以称为颇有异域风情。Jim四处打量着，而在他打量着王宫的同时，四周的贵族们也在悄悄地打量着Jim。他们或假装若无其事，或半掩着面，但都无一例外地关注着Jim。
作为焦点的Jim倒是泰然自若。他并不需要表现谄媚，去迎合贵族们的眼光。这些人对他总是好奇，越是探究，越是容易受到蛊惑，他的货物越是能卖个好价钱。与其费心和贵族们周旋，他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王宫的晚餐，比如一旁的烤肉，Jim早就闻到了香气，那看上去也相当诱人。可是Jim才刚刚取了盘子准备大吃一顿，还没来得及叉起一块烤肉，右手就忽然被别人拉住，再不能朝前动弹了。
Jim忿忿地回过头，而站在他身后的人此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琥珀一般的眼睛警告般地盯着他——是今天在码头遇见的那位贵族，叫做Spock对吧？
Spock的眼眸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拉着Jim的手不松开，哪怕Jim稍稍挣扎示意，他只自顾自地拿起了一旁的葡萄直直放在了Jim的餐盘正中间。
认真的吗？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宫宴，这位贵族绅士只让他吃水果？Jim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不要皱起眉头来。
或许是他面上不乐意的表情太过明显，Spock出声说着：“相信你，你不会愿意吃这些肉类的。”
是吗？Jim不知道，他平日里可一向是无肉不欢的，但是那双眼眸中像是带着什么咒语，轻而易举地将他蛊惑了，让他只能发愣地望着Spock，手里摘下了一颗葡萄丢进了嘴里。
好像不吃肉也没什么了不起。
一旁的贵族们还在悄悄地观察着Jim，甚至有几个彼此交换过视线还朝前靠近了几步，仿佛想来和Jim打个招呼。但虽然他们是在看着Jim，但他们同时也关注着Spock的动向，只要高大的贵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他们的眼神中便带上了忌惮，畏惧着不敢上前。
所以Spock是谁？Jim只是悄悄瞥过了视线，好奇地打量着站在身侧的贵族。
这时候正殿中的气氛忽然有了一丝凝固，一位装扮庄严的年长女性慢慢走了进来。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Spock身上，而Spock只是微微欠了欠身。Jim还在不以为然地打量着那位女士，却忽然发现一旁的人都已经单膝跪下致意，他愣了片刻，也跟着跪下了。
等等，这位就是女王吗？不过Spock不用行礼吗？
他还没思考出所以然，Spock已经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这就像是一种讯号，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恭敬地看向了女王。
女王的目光略过众人，停在了Jim身上。她的眼眸是纯黑的，看上去颇为冷酷，微眯起来的双目中眼神有些危险，就仿佛Jim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只下一秒就会被撕得粉碎的渺小猎物。
“跟我来。”Spock的声音打破了Jim同女王的对视。他靠近Jim轻声说着，无视了周边所有人乃至是女王的打量，伸手拉住了Jim的手腕，带着他便朝外走去。
长长的走廊朝外延伸，Spock拉着Jim一直朝前走，王宫被他们甩在了身后。Jim由着Spock带着他，没有任何挣扎。他们一直走到了王宫后的湖边，Jim能看到暗夜的光在湖面的波浪上粼粼闪光，他随着Spock逐渐靠近了湖泊，仿佛下一步便能踏入湖水中，也就在这一个瞬间，本来黑漆漆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浅绿的光辉，像是在半空中描绘出了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山脉，波澜壮阔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
这样的辉光，他此前可从未见过。Jim兴奋地望着天空，并没有察觉到一旁的Spock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洋溢着惊艳目光的眼眸，微微蹙起眉，几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
当然，Jim大概还能想起来，他到这里来，还是为了售卖自己带来的香料。上午他旁若无人地坐在小酒馆大厅的中央，余光能透过四周的窗口看到有些人影在来回，但他们也只是待在旅馆外，从来不真的走进来，靠近他，或是问问他的香料生意。或许他应该担心一下按照这样的发展，他还能不能把手里的沉香卖出去，不过他就是提不起任何的担忧。
这时候酒馆的木门被推开来了，Jim能看着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又自身闪着光。那当然是Spock，就算只是一个剪影Jim也许也能轻松认出来，他随即转向了Spock笑起来：“这样的小酒馆，真是有幸让王子大驾光临啊。”虽然他也只是猜测Spock的身份，但料想也不会错，无论是从众人的忌惮来看，还是从Spock对待女王的态度来看。不过这么说来，当时派遣侍从来邀请他去宫宴的，也就是Spock了？
Spock的目光一闪，并没有对这样的称呼有什么回应。侍从留在了大门口而没有跟随进来候在一旁，他泰然自若地拉开了Jim身边的椅子坐下，目光瞥向了围绕在窗口的身影，那些影子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威胁，当即就散开了。
周围人都没有了，他到底怎么做生意？Jim思量了片刻，左手拖着下巴，笑盈盈地望向了身边唯一的潜在顾客：“我生意太不好了，大家只是在旁边看看，都不来买我的香料。”他都还没说自己的香料价格呢，为什么这些人就止步不前了？难不成真的是在忌惮Spock？
Spock的视线转回向Jim的方向，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太深了，让Jim一时间有些参不透，于是Jim只是拿起桌上的麦酒轻抿了一口，掩饰刚才Spock望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心头漏掉的一拍。
“我会买下你所有的香料，别让其他人靠近你。”Spock忽然开了口给出这么一句陈述，平静的仿佛只是叫一旁的侍从拔掉了一根杂草。
什么？Jim立马咳嗽了两声，差点呛着了。
“你还好吗？”Spock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真的在关心着Jim的安危。
“什么叫做‘别让其他人靠近你’？”Jim揉了揉脸颊，皮肤与皮肤相贴，不知道是手掌太冰冷，还是脸颊的温度太高。
这样说出来，就像是他被Spock圈禁起来了似的，让他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Spock倒是没有解释，只是注视着Jim。这让Jim觉得更加不对劲了，而这时王子殿下站起来，正经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服饰，随即朝着Jim伸出手：“请随我来。”
要去哪里？Jim有了一瞬的迟疑，虽然，眼前这位才一跃而成为他的大买家，似乎并不太好意思拒绝对方的邀请。他转了转眼眸，最后才谨慎地说着：“我饿了。”
今天总不能又是吃水果吧？
而Spock只是微微转过了视线，门口的侍从们已经会意地先行离开了。王子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像是一个执意的邀请，却又带着命令的气势：“跟我走。”
好吧。Jim认命了，或许Spock身上的确带有什么魔法，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跟上去。
————
王族豪华的马车格外柔软，即使在路上稍微颠簸了一番也不觉得难受。Jim望着窗外的景致，从繁忙的城镇到了幽静的山林中，他们在继续朝上，最后大约是停在了山顶。两人下了车，Jim站在原地可以望出很远，穿越过层层的山脉，视野无穷无尽。
“你喜欢这种开阔的景色吗？”Jim微微偏过头来看向Spock。
Spock随着这问题而回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染上了些许猛兽般的金色：“我喜欢海。”
海，一望无际的苍茫的大海。
那剔透的金色目光仿佛是看穿了Jim的眼眸，直直地探入了灵魂之中：“只是难得能见到。”
蔚蓝的海，在阳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像是火星掉入干燥的柴堆中，转瞬间便要燃起熊熊大火。Jim难得觉得有些溃不成军，当即躲开了目光，喃喃地感叹着：“海的话，到港口不就能看见了吗？”
“那不一样。”Spock的目光也转开了，望向了无垠的山麓。
“我的话，更喜欢天空。”Jim突兀地又开了口，像是在搅拌着当前有些凝固的气氛，“尤其是发光的夜空。”
“就像昨夜？”Spock微微挑起眉，声线中有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
“对呀，我很开心。”Jim笑起来，转向Spock微微欠身，“谢谢。”
Spock的表情却停滞了片刻，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你向我道谢，就像你知道光辉之夜的出现同我有关。”
而Jim只是笑着没有回答。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王子吗？为什么他一点都提不起对待王子应有的严谨态度，就好像眼前这个人——
他忽然闻到些诱人的香味，一瞬间觉得饿极了，几乎无法再思考别的东西了。Spock似乎是看穿了Jim的想法，伸手来引向了后方：“可以用餐了。”
好吧，幸好他的肚子没有丢脸地响起来。Jim暗暗吐了吐舌头，随着Spock朝后走去，之前消失的侍从们正在原地的篝火旁烤着肉类。Jim能认出来串着野兔的木签，但一时间没认出另外更大只的是什么。
“那是鹿。”Spock就像是可以看透Jim的心思一般耐心地解释着，走去坐在了侍从已经整理好的位置上，拿起了一只烤好的鹿腿。
“所以你的确是要吃肉的？”Jim坐到了Spock的身旁，接过了Spock递过来的鹿腿，“晚宴的时候看你那么介意，我还以为你是素食主义者。”
“王宫的肉食不一样。”Spock拿起了另一块鹿腿，算不上是解释地开了口，“我阻止你是出于道义。”
不过其实Jim并不怎么在意，他嗅了嗅烤得香喷喷的鹿肉，稍稍吹了吹气便下了嘴，难免觉得有些烫，但这实在是太香了，让他悄悄抽了两口气便满意地吃了起来，一旁的Spock看着他只轻轻地笑了起来。
————
王子殿下似乎颇有闲心，连着好几天都邀请Jim出去玩。一介平民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每天受宠若惊地随着王子出游。对于Jim来说，他真的没办法将Spock看作一位王子，Spock更像是，他的朋友，可以在自然的任何一个角落谈天说地的挚友，又或者是，更为异想天开的关系。
但是，Jim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这里。
这一天，宫廷的马车将Jim送回了他暂居的小酒馆，Jim下车的时候Spock也跟着走了下来。高大的贵族青年站在马车旁望着Jim的背影，目光像是伸出了指尖在他的背上划动，让Jim不自觉地僵了僵动作，还没有推开大门就停在了原地，停了一小会儿才转过身来朝着Spock恭敬地行礼：“很感谢王子殿下这几天的款待，我的香料也感谢您买走了，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
Spock目光一闪，当即皱起了眉，似乎有些不悦：“我所支付的沉香价格不足以支持你继续留在这里吗？”
这问题让Jim笑了起来：“可是我卖香料，并不是为了留在这里。”若要留下，从过去的生活中脱离，不应该有更强大的理由吗？
像是为了壮阔的山川，或是为了闪耀的夜空，又或许是，为了一双会在阳光下变成金色的琥珀般的眼眸。
“那么你，是否有意愿留下来？”Spock却是直接抛出了问题，将选择权原封不动地交还到了Jim的手中。
Jim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留下来，抛下过去的人生，展开一段新生活，他可以吗？他看着眼前琥珀般的眼眸，最终勾起了笑容。
为了山川，为了夜空，为了眼前这个人的眼眸。
像是明白了Jim的决定，Spock的情绪愉悦一些了，他走近Jim，温热的手掌抚上Jim的脸颊，望着海洋一般的蓝眼睛，凑近来落下了一个吻，与此同时，暮色四合的天空中再次出现了别样的浅绿光辉。
只是一个吻吗王子殿下？Jim咬着下唇转过了眼眸，伸手拉着Spock朝里走去。
————
他正在做梦，Jim知道。他想要醒过来，却像是被困在了那个梦中。
在梦中，他身上穿着骑士才会穿的锁子甲，佩剑沉重地挎在腰侧，他迈出一脚踏在土地上的枯枝上，发出沉闷的断裂声，像是将Jim的神志从现实召回了梦里。
他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朝前探索着。他知道自己是这个骑士团的团长，奉国王的命令到魔林里面来挖掘宝藏。出发的时候他曾被人叮嘱过，这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这片魔林之中有龙的镇守。那些邪恶的生物盘踞在魔林之中，威胁着每一个踏入这片领地的人的生命。
可是他是骑士，至死执行国王的命令是他的宿命。更何况，他知道国王的密令，或许这世上只有他同国王知晓，在这片森林中无数的宝藏之上，最珍贵的宝物，便是魔龙的心脏。他无法避开龙族，他前来便是要收割龙族的性命。
气氛无论如何也活跃不起来，每位骑士都戒备地观察着四周，唯恐有什么猛兽威胁着他们的性命，忧心忡忡地前行着。树木的枝叶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只在地面上投下了一些细碎的光斑，将整座森林衬得更为阴森。他们从王城带来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了，只能凭借运气在树林中猎取一些野兔或是鹿来果腹，也有可能一两天都找不到什么猎物，一路前来采摘的果实维系着他们的生命。
到此时他们都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但也没有发现所谓的宝藏。骑士团逐渐深入魔林，而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四周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温度越来越低，怪异的植物缠绕在树木上，偶尔还会朝着骑士们舒张开枝叶，惊得骑士当即拔出佩剑斩断了身旁的藤蔓。
他们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的长吟，像是足以响彻天空，这让他们感到心惊。夜幕四合，魔林之中没了微弱的光线后更加昏暗，为了保证第二天的行程骑士们都抓紧时间睡去，只留下一人值夜，一个小时以后轮换到下一个人。
又轮到Jim值夜了，他靠在宽大的树干上，用随身带着的匕首百无聊赖地削着手边的一小段木头。他抬起头来，能从枝叶的缝隙间看到夜空，而本该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又出现了夺目的辉光。
他总是能在夜晚看到这在沉寂黑暗的夜空中闪耀着的炫目光彩，不知道别的骑士有没有留意到这样的美景，足以在枯燥的跋涉中唤起一丝愉悦。
骑士团继续向前，同奇怪的猛兽与植物纠缠，已经损失了几位同伴，他们每个人对自己的生存机率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但他们也都明白自己是国王的骑士，只能遵从国王的命令，在未能找到宝藏以前不能返回。
终于有一天，Jim在泥土中发现了一些零碎的宝石。这多少让骑士们打起了一些精神：或许宝藏就在附近了，等完成了任务，他们也可以回家了。
他们继续朝前探寻，地势逐渐变低，而四周的温度却升高了。一位骑士率先朝前奔去，但一道极速的暗影忽然从上坠下，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领先的骑士已经消失了踪影。
天空中传来龙吟，下一刻庞大的身躯就降落到了他们眼前，深渊般的眼眸如同打量食物一般地看着他们。骑士们纷纷拔出了剑，有更多的龙飞至眼前，人类的剑刃要砍伤厚重的龙鳞并不容易，但龙族锐利的爪子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划破骑士身上的锁子甲。
Jim手中的剑奋力地砍伤了眼前的黑龙，护住了身后的一名骑士，可下一秒另一头龙飞来便将他身后的队友抓向了半空。Jim还来不及抗争，暗夜中辉光再现，几乎要照亮正片夜空，黑色的巨龙从天而降，直直落到了他的眼前，一个轻轻的呼吸都像是能将他掀翻在地。浅绿色的夜光映照在龙鳞之上显出了奇异的蓝色，这头龙在试探着靠近他。而Jim直接扬起剑就刺向了这头奇怪的龙，龙族只是朝后闪避了一段距离，并没有任何的反击，反而像是好奇一般地打量着Jim。
自己的队友已经全部阵亡，眼前的庞然大物们不会为了人类性命的陨落而悲悯。Jim并非麻木，但他的确没有怨恨，也没有懊恼，这是他选择的命运，任何后果他都要亲自背负。
他再次举起剑，朝着泛着蓝光的龙砍去。龙族轻而易举地挥开了Jim的攻击，再下一个闪避便连Jim手中的剑都抛到一旁，飞开插入了泥土之中。龙族还在探究地看着Jim，慢慢地靠了过来，可看在Jim眼里，龙族不过是向他暴露了脆弱的胸口，Jim想也不想便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直直刺在了龙族的胸口，震耳欲聋的龙鸣响起，天空的光辉仿佛纷纷坠落，几乎迷住了Jim的眼睛，一时间他的印象里只剩下了龙族近在咫尺的眼眸，那是一双，琥珀一般的眼眸。
————
倒抽了一口气，Jim惊醒了过来，他还在充盈着夜色的房间之中，而不是身披着染血的战甲站在幽暗的魔林之中。
他的动静也惊动了Spock，一直被他认作王子的青年同样醒了，转过眼眸看向了他，让他能在黑暗中一直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
他的手正搭在Spock的胸膛上，而只要稍稍挪开一点，就能看到在Spock的胸口上，有一道愈合的剑伤伤口。
究竟梦变成了现实，还是现实变成了梦？
Jim迟疑地抬起眼眸望向Spock，思绪仿佛变成了碎片纷纷坠落。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Spock微微蹙起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抚上了Jim的脸颊：“无论真假，你只需要决定，哪一种生活是你更喜欢的生活？”
沉默，Jim只是直直地注视着Spock，一言不发，没有回答。
你是我的现实，还是我的梦境？
===FIN===
傍晚昏暗的光线中，倾斜的晖光将影子拉长。有人影跌跌撞撞地走来，狼狈地靠近了城门，兜帽完全挡住了他的面容，直到他摔倒在地扬起了兜帽，看门人才看清了那一头标志性的金发，转身大喊：“是Knight Kirk！Knight Kirk回来了！快开城门！”
梦境或是现实，哪一种生活是你更喜欢的生活？
Jim觉得自己仍然陷在层层叠叠的梦境之中，无法区分究竟什么是虚构又什么是真实，直到他闻到一股极苦的药味菜猛地清醒了过来，肌肉一时间的惊动几乎要让他从床上弹起来，被一旁守着的医师一把按回了床上。Jim的目光逐渐聚焦，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惊慌地看向了医师：“Bones…”
“放松。”被Jim称为Bones的Dr. McCoy连忙从一旁拿过了药剂，伸手将Jim扶了起来，想让骑士服下安神。
可Jim像疯了一般挣扎着想要下床去，不断动作还不停地问着：“我带回来的盒子呢！？”
“在这里！”McCoy不得已放下了药剂，将一旁的小宝箱拿起来递到了Jim手中，好让这臭小子能安分地待在床上。
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掉下一滴眼泪的铁血骑士接过宝箱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看上去马上就要落泪了。
距离骑士团离开王宫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中Jim究竟经历了什么？若是Jim不说，McCoy也无从知晓，但他知道，除了骑士团的覆没以外，一定还有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严重到让凭借着强大的意志从一个又一个战场上生还的战士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调整好了情绪，Jim梳洗了一番便要去王宫复命了。他抱着宝箱一步步朝前走去，一束阳光正好透过王宫顶侧的花窗照耀在遥远的王座之上，国王高高在上，皱起眉来凝重地看着他。
他穿越过在一旁窃窃私语的贵族，直直走到了国王眼前单膝跪下，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宝箱：“国王陛下，这是，我能带回来的最珍贵的宝藏。”
那是什么？贵族们彼此交换了眼色，好奇地猜测耳语着。只有Knight Kirk活下来了，他最好带回来了什么真正珍贵的宝物。
国王随侍已经从Jim手中接过了宝箱，捧到了国王眼前打开来，一时间一股血腥味遍布了整座大厅，让贵族们纷纷掩住口鼻，眼神嫌弃地打量着。
那里面是一块血红色的宝石，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一些血迹。
一直跪着的Jim挺直了背脊，轻轻勾起微笑，声音却带着哽咽：“魔龙之心。”
————
“那可是魔龙之心！”McCoy一边搅拌着坩锅中的药物一边激动地说着，“国王肯定会重赏！”
平日里总也闲不住的Jim现在却悄无声息地靠在窗边抬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或许是因为他刚去拜访了父母回来，现在有些疲劳了？虽然从魔林回来他并没有怎么受伤，但也许，那些伤痕并非不存在，只是McCoy没有看到而已。
“……我不需要赏赐。”Jim终于回过了神，转头望向McCoy，“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没有再说了。
他可以义无反顾地抛下过去的生活吗？Jim沉默地望着McCoy，医师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默默地转过身去不再看着Jim了。还有George和Winona，还有Sam，还有骑士团中其余多年的同僚，他真的可以说抛下就抛下吗？
那双琥珀般的眼眸在他的意识中一晃而过，像是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有的时候选项摆在了眼前，人们看似有着选择的自由，其实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内心的声音，选择另一个所谓出于理智而必须作出的选择，这能称得上是痛苦吗？
门外忽然传来了喧嚣声，这让McCoy觉得有些奇怪，一般这时候不会有人来找他或者Jim才对？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去开门，木门才刚打开了一条缝隙就被大力地推开了。
“喂！”这么没有礼貌的吗？可是McCoy忽然发现来的一队人马全都穿着锁子甲，一身骑士打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骑士跑来？他们想要干什么？
领头的那位手中正拿着国王卷轴，他一松手卷轴便展开来，朝着Jim义正严辞地说着：“骑士James Tiberius Kirk，按照祭司们此前预估的时间，你应当在两个月内返回，而现在骑士团在魔林之中失踪了一个月有余，最终你的队友们全都殒命，只有你一人生还！”
等等！McCoy察觉到了极端的不祥，他朝着领头的骑士冲了过去，但当即被周围的骑士拦住了步伐。
“我们不得不认定，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你只能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同伴，依靠他们的血肉活下来！这样的罪行是在令人发指！我们奉命来将你压入地牢！”骑士念下最终的判决，本是紧绷的气氛中，Jim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去望向天空，像自嘲，像绝望，像释然，像诀别。
————
阴森的地牢里，骑士的荣光已经不复存在。Jim如同已经死亡了一般了无生气地靠在墙壁上，目光透过窄小的窗户，不知道望向了天空中的哪一点。
魔龙之心啊，他带回了魔龙之心。
一旁的狱卒已经在旁边来来回回走上好几圈了，迟疑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悄悄问出了声：“人们都说你吃掉了你所有的伙伴才生存下来？”
听到这问题Jim忽然笑了起来，终于是有了一点生气。他偏过头来望向了狱卒，一双蓝眼眸中带着些玄妙的光彩：“我可以跟你讲个故事。”
故事？狱卒有些不知所措。是他自己太认真，还是这位骑士太洒脱？他们都知道被投入地牢的人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位曾经声名大噪的骑士面对的是如此严重的指控，可骑士竟然还有闲心讲故事？
“从前，有一位香料商人，带着自己的货物在森林中跋涉，遇上了一头魔龙。魔龙十分喜欢商人所带的香料，邀请商人去他金碧辉煌的洞窟中生活。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中，魔龙费心地替商人寻来水果，替商人打猎野味，相处十分融洽。最终魔龙向商人提供了选择：商人可以在洞窟中陪伴魔龙一生，或是一无所获地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Jim说着目光又有些放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寓言吗？或者是现实？狱卒也不知道，困惑地歪着头，盯着眼前本该荣耀一身的骑士。
“魔龙问商人：哪种生活才是你更喜欢的生活？”Jim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狱卒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稍稍睁大了眼睛，期待着故事中商人的选择。
Jim观察着狱卒的表情，仍然保持着笑容：“而商人反问魔龙，更喜欢的生活会成为现实还是成为梦境？”
狱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迫不及待地问着：“那最后商人选了什么？”
Jim只短促地笑了一声，便重新偏过头去望向了破碎的天空：“你若是曾经见到过什么，转过身去背对着离开，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回到你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时候。”
什么？狱卒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听懂眼前的骑士在说些什么，只是忽然意识到，这位骑士并没有回答自己关于吃人与否的问题。
————
走廊中传来了脚步声，Jim并没有预料到竟然是George和Winona来了地牢。他赶紧翻身站了起来，母亲正痛苦地别过脸去流下了眼泪。
昨天他们还平平安安地在家里谈心，今天他就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父亲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也是不忍地稍稍埋了埋头：“活着就好……活着……我们知道，你肯定不会杀食同伴就为了活命……”
至少他所爱的人不会误会他。Jim握住牢房的铁栏，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谢谢……可是，我可能也活不久了……”
这几乎就是事实的推论让Winona更伤心了，依靠在丈夫的怀抱中站不起来，而George握住幼子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在Kirk夫妇前来探望Jim的当夜，王宫便宣布了Jim的死刑，干脆利落，就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毒物，必须要即刻斩除。
昏暗的夜色中，Jim被狱卒们押解着走上了高高的行刑台，粗制麻绳环绕住他的脖子。他抬起头来，今晚没有月色也没有星光，漆黑的夜色吞噬般地蔓延了出去。行刑台下只站着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他能看到他的双亲，还有兄长，一直照顾他的医师，还有不少过去的同僚。他们都悲痛地看着他，就仿佛在说：若此前知道你回来只是死路一条，我们宁愿你不曾回来，在遥远的地方幸福地生活着，只要我们知道你还活着就好。
当然那下面也还有些冷酷的眼睛在看着他，像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踏上绞刑台拧断脖子根本无法清洗掉他身上所背负的罪恶。
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生命走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为数不多的时间只能奉献给自己所爱的人。
在念过了大段的忏悔之词后，祭祀转向了Jim：“罪人James Tiberius Kirk，现在你可以说你最后的遗言了。”
夜风中Jim站得笔直，目光略过那些他爱着、也爱着他的人们，扬起了轻轻的微笑：“……我告诉他，我必须回来，这是我的责任——可是我还不如，选择留下。希望他能以为，我还幸福地活着，就像我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可以满足一样。”
Jim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脖颈上冰冷的套索像蟒蛇一般将要逐渐收紧，收割走他的生命。
这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只是在残酷的死亡将我吞没之前，我曾同你相逢。
可是预想中的坠落没有发生，绳索没有折断他的脖子，他只听到下方的人群中爆发出惊叹的呼声，或惊喜，或恐惧。
什么？Jim猛地睁开了眼睛。
夜空之中，忽然出现了绚烂的光彩，像河流一般从远处流淌到了眼前，流落成为了波动的光幕。光芒中有一个暗影穿梭而至，扬起烈风，随着辉光降落下来。
是魔龙！有人惊恐地呼出声，像是一个指令，几乎所有的人都逃窜开去，只有Jim的亲友们想要靠上前来，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拯救Jim的性命。
而那从天而降的魔龙在空中逐渐变换了模样，当他降落到行刑台上时已是人类的外貌。下方的人们看不清楚，但Jim能看清，那双琥珀般的眼眸哀伤又庆幸地望着他，龙族伸出手，轻而易举便毁掉了绑住Jim的绳索。
你竟然来了——Jim的手还有些颤抖，他不敢相信他所见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像是神祗降临一般，Spock降临在了他的眼前。他伸出手来，抚上了Spock的胸口。龙族发热的手掌也握住他的手，那双琥珀瞳眸看向他，像又一个蛊惑般的咒语。
跟我走。
真正的魔龙之心，他的确得到了，却不是能放在盒子里，献祭给他人的供物。
好的，请带我走。
下一刻，魔龙拥抱着骑士从行刑台一跃而下，强壮的龙翼抽长开来，瞬间便恢复成了龙的模样，怀抱着骑士飞向了夜空中斑斓的辉光，在绸缎般的光芒中穿行，逐渐消失在了远方。
至此以后，这座城市的夜空中，每晚都涌动着璀璨的光芒，不知情的人们只赞叹着这美丽的胜景，而知情的人们便能从着华丽的宣告中知晓，他们所爱的人在这斑斓的光彩中展露着最动人的笑容。
我希望，你既是我的梦境，也是我的现实。
===END===
世界是一场迷雾，然后世界又微眇、广袤、澄澈，潮汐或涨或落，他无法告诉你是何者。——伊丽莎白·毕晓普
真真假假分不清，我自己都脑补出四个版本了【吐舌
